山 中

源於一個美麗的傳說，人們邊把岷江上游這方山水毓秀、引人入勝的地方叫臥龍。

你站在溪邊，掬起一捧清水慢慢啜飲，說，好久沒見過這麼清的水、這麼綠的山、這麼藍的天了。大大小小的石頭隨意地散落在溝壑中，把一澗碧綠如翡翠的溪流攪得時時濺起白玉般的飛沫，那份清冽直浸肌骨。

這天，藍得像擱在兩邊山頭上，藍藍的，直逼人心裡去。一團一團的白雲棉朵兒樣不慌不忙地遊動著，彷彿伸手就可以扯下一團來。一隻紅嘴白翎的鳥兒脆鳴一聲，緩緩地掠出視野，融入藍天白雲間。

雖說是暮春時節，這山，依然由山腳到山顛清晰地排列出春夏秋冬來。挨挨擠擠的林木、野草和零星的花兒掩住山峭奇挺拔、直切雲天的雄姿，讓綿延一山的綠意勃發出盎然的生機。

你把一枚剛從溪澗中拾起的小石子輕輕放在我的掌心，倏地，一絲溼漉漉的寒意使我一陣顫慄。該是匯聚了雪山之顛的晶瑩與純淨吧，一澗的溪水磕碎你盈盈的笑語，溫潤著飄忽不定的山風，讓綠意滿溢。靈性飛動的雪水裡，你笑臉如陽。

昨天下午，我牽著你的手，踩著泥濘的小徑，穿越絲絲縷縷的細雨，拜訪了大、小熊貓養殖基地。躲了這麼遠，大熊貓還是被囚在鐵柵內，又髒又醜，完全配不上國寶的稱謂。回來時，你很憂鬱，繚亂無盡的山嵐霧氣似在你眼裡蔓延。而密密的枝椏間，黃褐色的小熊貓松鼠般竄來竄雲，陶然忘憂。

天放晴了，雪山呈現在眼前。顫顫悠悠地走過長滿青苔的獨木橋，鑽進原始森林。簇簇劍竹、鬱郁古木、團團藤葛、綿綿枯葉，展示一個絢麗的充滿生趣的世界。是天籟的樂土、自然的國度吧！讓人樂而忘憂。不然，瀕臨滅絕的大熊貓怎麼會退隱到這裡?被楚、秦擊敗的古蜀人怎麼會從成都平原溯江而上返回這裡，遠離暴虐、遠離殺伐、遠離塵囂?我彷彿看到一枝枝翠綠欲滴的竹葉還在輕撫傷口，一滴滴澄澈、泠洌的澗溪正在滌去傷痕，遠遠的雪山透過密密匝匝的枝葉隱隱閃出聖潔的光來。

其實，山中，就是人類精神的後花園，可以過濾靈魂，昇華生命，再善良、自信而有意義地往返於歷史的篇頁裡。

這時，盈耳的松濤將我淹沒，宛若一枝清麗的鵑，你靜靜地佇立山中。

　　

※本文作者：秋水-長天※